乌梢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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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打工路上1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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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,天高了,也阔了。

刚到半夜,天空中亮晶晶的星星还一个劲地向大地眨着眼睛。大奎的老婆娟子就从大奎的怀里使劲的钻了出来,穿上了衣服。

娟子用手拢了拢头发。娟子的头发昨晚被大奎搓揉的乱蓬蓬的,娟子拢头发的时候,还不好意思的笑了,脸上又泛起了红润的羞涩,心里却美滋滋的。娟子拢了头发,就洗了把手,支下面桌,从东屋里挖来一瓢面,和起面来。面很快就和好了,不软也不硬。娟子很会和面,村里的妇女和面都用盆子,粘的十个指头都是面,盆边上也粘着粘粘的面。娟子和面不用盘子,把面倒在面桌上,摊开,倒上水,再把面从四周往上招一招,揉几下,面就和好了。娟子和面不但面板上粘不上面,就是两只手上也粘不上一顶点面。娟子往昨晚就剁好的馅子里舀上了几小勺花生油,用手抓了一小把盐撒了进去,就用筷子调起馅子来。一会馅子就调好了,娟子就用筷子挑起点馅子用鼻子闻了闻,咸淡正好。说来也怪,娟子用鼻子就能闻出馅子的咸淡,可村里的很多妇女在调馅子的时候,都用嘴偿偿咸淡,有时候偿去了半碗馅子,也没有尝出是咸了,还是淡了。然后,娟子就咕噜咕噜的擀皮子,包起包子来。娟子包的包子一般大,样子也好,如她一样好看漂亮,看着就想吃。

娟子一边擀皮子,一边看看还在被窝里睡觉的大奎。她生怕擀皮子的咕噜声把大奎影醒。其实,大奎早就醒了,也难怪娟子从大奎的怀里使劲才钻出来的呢,因为大奎那时就醒了,只是合着眼装睡,所以一直把娟子紧紧搂在怀里,娟子挣了好几挣大奎松了劲,要是大奎不松劲,娟子一早上也钻不出来。

包子包好了。娟子就喊:哎、哎,起来吧!

大奎还真不想钻出这个臭被窝,虽然被窝里满是脚臭味。

哎、哎,还不起来啊,晚了就坐不上车了!娟子过来拽了拽大奎的耳朵。

嗯,起,起,起,这就起,大奎说着,又把头捂在被窝里,用鼻子使劲吸着被窝里味道。

热腾腾的包子端上了桌。大奎洗了把脸就吃。

娟子问:哎,还喝盅吗?

不喝了,喝了迷糊,大奎说。

娟子又把昨晚扎好口的蛇皮袋子解开,一只手抓着蛇皮袋子口的边沿,另一只手伸进袋子里面掏,一边掏一边说:这是换洗的褂子、裤子,这是线衣线裤,这是裤头,这是袜子……

也不知道大奎听见了没有,就一个劲的“嗯”。

去的时候买卷卫生纸吧,不要用石头土垃蛋的,让人家笑话,娟子又嘱咐说。

石头土垃蛋,稀罕,上哪找?大奎一边满嘴嚼着包子一边说。

娟子继续掏,好像那蛇皮袋子里装着什么宝贝。

哎,听到了吗!这是块塑料布,到时候铺在褥子底下,免得返潮……娟子接着说。

娟子就像是嘱咐前些日子刚到乡里上初中的儿子一样,唠叨个不停。

天上的星星躲起来了,天变得昏暗。

饭饱了。大奎又端起碗,咕噔咕噔喝了满满一碗包子汤。

嗝、嗝——大奎打了两个响亮悠长的嗝。

我走了啊,大奎说着,就抓起蛇皮袋子背在了脊梁上。

大奎刚才还感觉就像吃了饭上坡一样。可是,当把蛇皮袋子背在脊梁上的时候,大奎的心里酸楚楚的,泪珠在眼眶里滚动,像是生死离别。娟子用手拍打着蛇皮袋子底下沾的土,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可是嘴扭动了几下,也没有说出一句话。娟子忙用一只手捂在了嘴上,好像有满肚子的委屈似的。

娟子把大奎送到了大门口外。农村的庄户人家出远门,也没有城里人那些礼道,什么拥抱啊,亲嘴啊。娟子的嘴扭动了几下,只说了句:看看不好就回来啊!

大奎也只是淡淡的答道:嗯,我知道,又不朝(傻)。

其实,大奎与娟子的心里是多么的难受。娟子的眼里流出了泪水,忙转过身去,抹了把眼泪。大奎的喉咙像是塞了棉花套子,堵得喘不上气。

大奎与娟子从结婚起,可从没有分开过,就是娟子过娘家,也从不在娘家住下过宿。有时候娟子在娘家吃了晚饭,一样回到自己的家。娟子的娘家就是后面的邻村,娟子的婆家叫前村,娘家叫后村。叫起来是两个村,其实就是隔着一条街,如今很多人也分不清哪是前村,哪是后村了。村里的人就说,前村、后村,就像东沟的腿——乱鼓着。乍一听,就知道前村和后村两个村的住户已经乱掺和在一起,分不清了。可村里的人硬是把前村、后村说是东沟的腿——乱鼓着。不过,还真有这事。原来是东沟村“斗眼”的男人常年在外面打工,她就和本村的“大头”好上了,暗地里那些相好的总不是什么光彩事,还都是偷偷摸摸的,不像现在有的人,有相好的那可是身份的象征,感觉非常荣耀,还得显摆,唯恐别人不知道。并且还有一个相当好听的名字——情人。情人多了怕乱套,还得排上号,就叫什么小三、小四、小五……大头白天怕人,总是半夜去找斗眼。一次,斗眼的男人回家了,大头却不知道,半夜拨开门就上了斗眼的床。斗眼吓得不敢吱声,大头就趴在上面动,这一动不要紧,把斗眼的男人摇晃醒了。斗眼的男人还以为是自己的老婆翻身,可是一伸腿,感觉不对,怎么多了条腿,就问斗眼,怎么被窝里这么多腿?斗眼反应的倒是麻利,就急忙自己在被窝里胡乱的蹬摇腿,边蹬摇边说:哪里多啊,是咱俩人的腿乱鼓着了。后来,不知道怎么传开了,慢慢的那个事也演绎成了歇后语叫:东沟的腿——乱鼓着。

如今大奎出去打工,两口子还真的恋恋不舍。

大奎沿着曲溜拐弯,坑坑洼洼的山路往乡里的车站走。

天也乌乎明了。

本来大奎是不打算出去打工的。可是,眼睁睁地看着村里出去打工的人揣着一把把的红票子往家拿,大奎也馋的心急眼红。其实,大奎可是个勤苦的庄稼汉,地里、场里的活,样样拿得起放得下。种着山坡上、沟沿上的那十多亩地,常年也闲不着,不歇脚。十来亩地轮流种着小麦、玉米、花生、地瓜,苹果、桃子和*烟。每年,大奎从吃了过年的包子就忙活,一直忙到深秋。忙完深秋,地里也就没有什么活了。大奎除了偶尔到地里转悠转悠,就是陪着自己的老婆热乎炕头。因为这几年,村里的男劳力都出去打工了,大奎也没有地方去耍,就只好呆在家里,感觉也很受用,可就是一大冬天不挣一分钱。到了年底,出去打工的男劳力陆续回来了,嘴里都吹着挣了多少多少钱,高兴的嘴里的唾沫都扑通扑通的往外喷,人人听了都心动。大奎也一样,心里馋的要命。其实,每年大奎从地里刨来的钱也不少起他们,可是,有谁嫌钱多?大奎感觉自己也白白浪费了三四个月的时间。所以,忙完秋,大奎就与娟子商量出去干几个月的活。开始娟子也不同意,自己的男人劳累了大半年了,也该歇歇了。可是想想那一叠叠的红票子,确实诱人,也就同意了,看来钱真是好东西。

大奎就联系上了一直在外打工的邻居二富。

乡里的车站到了,在车站等车的人也不少了,有的提留着皮包,有的背着背包,也有的像大奎一样,背着蛇皮袋子,一看就是出去打工的。

去那座城市的车还没有来。听车站上卖票的人说,还得接近一个小时才来。大奎就把蛇皮袋子放在地上,一腚坐在了上面,卷了支喇叭头子旱烟抽。大奎突然后悔了,后悔出去打工。大奎感觉有点孤独,是啊,离开老婆的日子不好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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